她指尖扫过书脊时，指尖沾上了细密的灰。这间狭仄的书房从建房那天起就锁着，钥匙挂在丈夫腰间的珐琅锁扣上叮当作响。直到深夜他醉倒在客房地板，她才从他松弛的掌心褪出那把铜锁。

推门刹那，霉味裹着陈年檀香扑面而来。三面墙高的雕花书架挤满了线装书，最顶层的山海经册页弯出月牙形折痕——这 posture 她认得，是他在医科大学解剖课做笔记的标志。可这些典籍全不是他该碰的。

二、夹层暗室的邀请

第三排历代名画记后头藏了个凹陷。她戳开藏书夹层，一盏铜灯突然沉降。书架随之无声滑开，露出个不足五平方米的暗室。水泥墙上钉满了活页纸，褪色的硫酸纸洇着吲哚墨水：

「实验编号37：人脑褶皱和记忆关联——志愿者呈示幻觉时，其瞳孔直径扩张12%……」

她扶着墙面蹲下，砚台里还浸着宿墨。这屋子太静了，静得能听见墨汁渗进歙砚底部的微湿声响。

三、医学笔记里的危险游戏

连续七天，她带着台式投影仪来暗室。投影片在竹帘上晃出幽蓝光斑，那些用显微笔书写的数字忽然有了诡异律动感。当她对比丈夫刚获取的科研奖项申请书，冷汗从鬓角蜿蜒而下：

「本研究通过120例志愿者脑电图数据解析……」
暗室日记本上的日期显示这些数据最早始于她俩蜜月旅行那年。

最瘆人的是标号98的病例——那个墨迹未干的条目写着「志愿者出现跨维度觉悟流动症状」。第二天她在卫生间发现丈夫正在配制硫酸铜溶液，量筒刻度线停在「要命剂量」的安全阈值外0.3ml。

四、书房里的生存指导

现在每天日暮时分，总有人在书房研墨。那人穿她网购的姜黄色丝绒袍子，动作却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稳准狠。纸镇压着的硫酸纸总被风掀起一角，漏出「实验编号123：双脑波叠加产生镜像记忆体……」

有回她听见暗室传来振荡器的嗡鸣。推开门看见丈夫对着解剖台模型标本写解剖图，解剖刀切开坐骨神经的瞬间，实验室温度骤降到16℃——她亲眼目睹一枚指纹浮悬在福尔马林罐口，持续颤动了整整两分二十一秒。

五、书房里的新住户

窗台上多了只铜绿斑鸠。它啄食丈夫配制的磷酸缓冲液时，硫酸纸会跟着晃动。她发现自己的睫毛总在书房里生长得特别快，每次离开时要小心别让睫毛卷入书页装订线。

今天凌晨三点半，她看着镜面中的自己被一分为二。镜中人推开暗室门时，解剖台模型突然流淌出混着墨汁的液体。而真身还握着紫外灯，在检测某个样本的荧光标记。这景象像极了那本被灰尘半掩的镜像和双重性学说卷首插图——

直到窗台斑鸠扑棱着啄落一滴墨汁，她才惊觉书架最底层的庄子扉页上，丈夫正在誊抄新的实验编号。